黄油西米桑

【鼠猫】WTF!怎么是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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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慢慢睁开双眼。眼睫翕阖间,白玉堂的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

他含含糊糊地张开了嘴:“唔,玉堂,早……”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家中,刚刚从晨曦里一觉醒来。

白玉堂一向醒得比展昭要早,但他也不起床,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搂住身边睡得一团迷糊的展昭,盯着他细细地瞧。展昭刚结婚的时候被吓到过好几次(他用尽全力才压下掏枪崩过去的应激反应),不过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睁眼看见白玉堂,还会温声问个早。

有个人在床边一动不动,微笑着等你醒来,这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么?

……前提是你没有被捆在那张床上!

展昭瞬间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他在C县区监狱设好陷阱,请君入瓮。白玉堂果然找到了最底层的房间,自己出击,两个人开始搏斗,然后……

白玉堂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欢迎来到‘陷空’……‘南侠’。”

他额角青紫,唇上也裂开了一处,左颊上有一道极长的血红伤疤,划在他玉雕一般精致的脸上,颜色烫伤人眼。

展昭转过眼睛,不去看他的脸,沉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玉堂道:“一开始。”他瞧见展昭微微扩大的瞳孔,笑着继续解释,“不不,你的计划制定得非常高明。送大哥这样的猎手去汉清岛没什么不对。C市也的确在发洪水过不去。连监狱的信息你都是很小心的放出一点藏一大半,不想让我们由于太轻易得手而起疑心……可惜啊。”

展昭沉思片刻,不再追问,苦笑道:“那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我。”

一切都很清楚了。‘南侠’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一定会亲自在陷阱中心坐镇。因为要诱敌,所以监狱的防守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有意露出了几个漏洞,好让猎物慢慢入瓮来。这的确是接近‘南侠’的最好机会。

捕鼠人最后反而被自己的夹子给咬断了脚趾。

白玉堂笑道:“是啊。大名鼎鼎的KFF队长‘南侠’,不管是作为审讯对象,还是交换人质,都一定非常有趣。”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你。

两人在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久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展昭先开了口:“白玉堂……这是你的真名吗?”

白玉堂笑笑不答,反问道:“那展昭呢?”

展昭刚刚纯属受不了压抑的寂静,没话找话讲。他并非能言善辩的类型,听到白玉堂把话头引回来,一时哽住,半晌之后才幽幽叹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名字。”

白玉堂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

也是什么?他也很喜欢展昭这个名字?白玉堂也是他最喜欢的名字?

不重要了,很多话不必要说出口的。他们都曾历经无数次潜伏行动,假ID卡攒起来都足够打几局斗地主了。白玉堂和展昭也许只是千千万万中的两个而已。

——在那一堆的假名假身份里,我最喜欢的是这一个。因为他是你的丈夫。

这一句话,他们心里都懂。语言在这种时刻反而成了累赘。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而且这安静比刚才更粘稠压抑。它顺着鼻腔呼吸道被吸进两个人的肺里,让他们喘不上气,像两尾突然被抛到岸边,挣扎垂死的鱼。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要不能呼吸的前一秒,寂静终于被再度打破——这一回,动静来自门外。

“老三,老三!等等!”白玉堂听出这声音属于二哥韩彰。

“二哥你让开,老子要进去问个清楚!”徐庆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砸穿门板。

 “嘿你别急呀,老五不在里头审着呢么!”

“他审个屁!”徐庆毫不掩盖的大嗓门儿穿透了墙壁,直直射进屋里来,“老五审展昭?那是他的心肝宝贝眼珠子,谁敢碰一根指头他得玩命!老五心疼着呢,审得出个屁!二哥你——”

然后就是一阵唔唔闷哼和脚步声。显然是韩彰实在听不下去,捂着徐庆的嘴把他拖走了。

凝固的空气被突然搅动。徐庆这么一闹之后,屋内两人都很有些尴尬。

展昭一向是不惯把情爱之事拿到桌面上来讲的,眼神飘忽着就要往天花板上看过去。

白玉堂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展昭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爱恨交织,又是恼怒又是羞窘的,眉心紧促,耳根泛红。虽然说脑袋动不得,但眼珠还是四下乱转,就是不朝前看。

白玉堂看他这般窘迫模样,勾起左边唇角,露出一个极俊的笑。瞧见展昭耳根更红,他欺身向下,炽热的气息轻吐在展昭的面颊上。

“他说的没错,你的确是白爷爷的宝贝……”

白玉堂的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微凉的唇瓣在锁紧的眉心一触,然后扫过展昭眉骨,顺着脸上温润线条一路向下。

“心肝……”

“眼珠子……”

眼帘鼻尖都不放过,却独独避开了嘴唇,只是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辗转片刻,又到了耳尖。

展昭双手紧攥成拳。他当然知道,白玉堂绝不是平白来跟自己讲这些肉麻情话的,只怕有厉害的等在后头。他心中一根弦绷得死紧,但这些炙热言语喷在耳旁,仍然是让他耳珠充血,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红色。

白玉堂伸出舌尖舔舐着展昭的耳部轮廓,从耳尖到耳廓,然后灵巧地卷住耳垂,啧啧有声。

展昭最是受不了这个,即使知道眼下绝非想这些的时候,仍不由得心旌摇曳,只能狠狠咬住舌尖来压下喉间呻吟。

白玉堂的气息也有些喘了起来。他右手不放松,左手又撩开了展昭的衣摆,贴着侧腰往肋骨上摸过去,口中说着:“还疼不疼?”

他的嗓音中似含满满情意关切,可是手上劲道甚大,指尖向着展昭肋上伤处狠狠按了下去。

那里正是码头混战中白玉堂用PKK手枪打至骨裂的地方,虽然骨伤已愈,但肌肉组织传来的刺痛却不容错认。展昭到底没忍住,哼了小半声,又生生卡在喉头,脸色已经整个白了下来。

听见他的声音,白玉堂闷闷一笑:“不愧是‘南侠’,我瞄的是心脏,结果你连根骨头都没断。”

南侠!展昭听见他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心头大寒,不禁颤了一下。

白玉堂似对他的异动毫无察觉,继续说:“我之前还在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射你的脑袋。不过现在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当时没这么做……”

他又吻了吻展昭的耳垂,低声道:“如果我真杀死了‘南侠’,过后再发现是你……那个场面,我想想都觉得要发疯!……我绝对会疯的。”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不,不会的,我会在疯掉之前直接崩了自己……”

展昭始终没猜到白玉堂到底还有什么凌厉招数,只是听见他这样的细碎情话,全身止不住的微微战栗。他训练有素,早已不畏惧酷刑的折磨。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比刑讯逼供可怕百倍的东西。不详的预感让他恐惧到几难自持。

耳边人终于从展昭颈侧抬起头来,两人的鼻尖相隔不过一寸。

白玉堂双手捧着展昭的脸,拇指轻轻抚过他的面颊:“三哥说得对,你破了一层皮,就是在白爷爷心尖上剜掉一块肉。你若是有个好歹,我一定下去陪你。而你……”

他一字一顿道:“你早就知道,早就预备着一枪杀了我,然后继续做你的‘南侠’,继续匡扶正义,除暴安良,是不是?”

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原本是让人豪气顿生的八个字,被白玉堂这样一念,却让人心里阴测测的寒。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展昭拼命阖上双眼,挣扎着想要侧过头去。白玉堂手上加足了力气,硬拧只怕会把脖子绞断,但展昭浑然不觉,只想远远逃开。

白玉堂这句话太厉害了,就像阿碦琉斯之箭,锵地刺入了貌似坚不可摧的‘南侠’身上最脆弱的部分。

因为它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展昭自从知道了靖关的事,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自处。

白玉堂是要杀的,动手的人也只能是自己——这两件句话他日日对自己催眠。但杀了白玉堂之后自己要怎么办?——这个问题却是总不得解。

事后自戕这种做法他不是没有想过。比起自己现在和未来要受的煎熬,死亡都像是甜美的解脱。

但是他不能!

自己的一切都是S国给的,为了训练他,央情局花费的资金都可以购进好几架火力满载的新型歼击机。KFF是包局长树起来守护民众的的盾,是斩杀敌人的剑。而‘南侠’就是那唯一的盾心和剑锋。自己若是自私地逃避开去,KFF登时就要天翻地覆,自己又怎能对得起包局长多年的栽培!

所以白玉堂说得对,他只能继续做‘南侠’,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只是‘南侠’虽然不能死,但‘展昭’必定会随着白玉堂的身亡,一同粉碎。

——那样的话,自己还是自己吗?展昭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而白玉堂见了展昭这样不要命般的挣扎,心里最后一点希冀也被寒流冲了个一干二净。

他寒声道:“‘南侠’,知道我们是怎么识破你的陷阱的么?——不管哪个兄弟落在旁人手里,我们都一定会全力救出他,不死不罢休!所以大哥根本就不需要在讯息里强调……”

白玉堂手上力气更紧了几分,强拧着展昭的头,逼他看自己的眼睛:“你们官界人是不是以为我们会为了钱不顾兄弟?哼,我告诉你,我才最恶心你们那起子狗屁的大局和正义!”

“恶心!你们让我恶心!”

他猛地一松手,让掌心里的人歪倒在斜立的半张床板上。

展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似打碎了万花筒,千百种颜色花案劈头盖脸浇地过来。

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间,他听见了床边“砰!”地一声巨响。待睁开眼睛看去,视野中的五颜六色消去,只有满天飞洒的雪白细碎羽毛——刚才白玉堂从榻上抽了一只软枕,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轻软羽绒填成的枕头居然能发出那样的响动,可见白玉堂手上灌了何等的千钧之力。枕头经不起他的力道,在半空中就已经撕裂开来,洒出绒毛。

待展昭彻底睁眼,他只看到那纷飞的羽毛之中,白色背影在门边一闪而过,再瞧不见了。

 

【黄油有话说】

现在有多虐,未来有多甜……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虐的嘛!一切都是情节需要我写得也很苦啊= =

误会冰释之后我要开一辆大车,大火车!!抚慰大家和自己受伤的心灵!等我!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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