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虎监狱长越想越生气：你说这同样都是公务员，为什么咱和KFF待遇差距就那么大呢？
21个小时前，一个满脸臭屁状的黑衣探员突然空降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更加臭屁的口气向他宣布：因为需要押送一名重要罪犯前往汉清岛，KFF特派小队将在15个小时之内抵达这里，并将此地暂时征用为中转站。
汉清岛嘛，莫山虎倒是知道：岛上有S国内著名的高智商罪犯重型监狱，各路不好处置又怕乱放弄出岔子来的牛鬼神蛇一般都会被关押在那里。
——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以往押送队不都是在隔壁的市监狱等船上岛吗？
臭屁探员完全不理睬他的问题，一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份红头文件啪地拍在他桌上。
莫山虎看见上面的“即日起将所有监管权、行政权移交予央情局KFF队长，不得有误”和顶头上司的大公章，瞬间就沉浸在了自己被一纸诏书夺权的震惊之中，连面前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毫无察觉。
——明明都是公务员啊！凭什么？！
现在的莫山虎在牢房间四处游荡，看着更多的臭屁探员在监狱（这可是他的监狱！他的！）里指手画脚，朝着对讲机吵吵嚷嚷，并且一个接一个地把他赶房出去，胸中的怨气简直到达了顶峰。
他忍无可忍地揪住一个正在不断地把输电线路扯出来又安回去的探员：“你们不能这么搞下去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懂吗！哼，你们队长在哪？！我要见他！！”
那个探员年纪不轻，文文弱弱的，不过看上去倒有一股特别的机灵劲儿。他慌乱地挣脱了莫山虎，连连摆手说不知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旁边一个稍资深的探员走了过来，淡淡道：“那你去吧。队长在负三层，B座N09，控电闸房的隔壁。”
N09，莫山虎也知道那个地方。据说他们KFF的专家说，那里是整座监狱最容易布防的地方。若是能安排三五个人守在关键处，只怕需要一辆坦克来把B座整个铲平才能闯进去。
话说回来，在这座连C级都没评上的监狱里，别说什么会被劫囚的重犯了，判无期的都没两个，净是些县里扒钱包偷井盖的惯犯，两天一抓半月一放，根本用不着这么严防死守，所以N09也空了很多年了。
直到现在。KFF这次押送的犯人显然是要关在那里头的。
不过这位队长大人倒是很身先士卒嘛，居然亲自去看守囚犯。要是找点县电台的记者过来，拍个照片发篇报道，说不定都能评个先进模范了……
——不对，再先进也不行！你们这群臭屁特工不许在我莫山虎的地盘上乱来！
莫山虎恨恨一咬牙，转身就要奔楼梯去了。他可得跟那个臭屁头子讲个清楚！可惜他才小跑了两步，身后又幽幽地传来了一声“……不过，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KFF之外的人见过队长的脸呢……我是说，活人。”
这话钻进耳朵里，莫山虎呲溜一声又窜了回来，吼道：“你你你！你居然威胁我！我可是监狱长！享受正处级待遇！国家三级津贴！你敢杀我？！”
“不敢，不敢。”资深探员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我相信，汉清岛也不会介意顺便多接收一位新成员的，对不对？”
——这群臭屁特工不仅脸黑衣服黑，心更黑！
莫山虎气哼哼地离开了牢房区，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觉得气到炸裂的自己十分需要来一杯不加冰的纯麦芽威士忌。
监狱长这个职位听起来威风，其实平时也怪无聊的。莫山虎最大的爱好就是利用职务的便利和多到发霉的时间来充实自己的酒柜。
一想到酒，他心里的火气就消下去了大半。他哼着小调儿推开了门，心里惦念着那瓶好不容易才弄到手Speyburn。他喜欢收集未开封的美酒，然后关上房门，拿出最好的酒杯，享受开瓶那一瞬间的快乐——噗的一声，就像是把甜美橱子压在身下时，她娇嫩欲滴的嘤咛。
可惜当他美滋滋地把门关好，回身一看时——天哪！他的小雏儿已经被人开了苞——哦不，是他的Speyburn正被撂在桌上，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少了三分之一。
而斜倚在酒柜的那名白衣人正在细细地品尝着它，神态之悠然，简直像是在自家酒窖里一般。见到莫山虎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他扬起唇角，笑道：“Speyburn，嗯？你品位倒不赖。这的确是好酒，但是有点名不副实。我还是更喜欢Lagavulin，你不觉得吗？”
莫山虎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参加品酒会：“说起来我也最喜欢Lagavulin了，16是最棒的……”说到这里，他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虽然中年虚胖，但是好歹是部队出身，底子还是有些的。他飞快地伸手摸到腰间——警用64，枪柄传来让人安心的触感。莫山虎解开搭扣，抽出手枪，食指握上板机，一气呵成得让他想起了当年受训的光辉岁月。
但是莫山虎掏枪再快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按不动扳机。
白玉堂岿然不动，像根本没看见他似的，一仰头，右手的玻璃杯也变换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半透明的酒液咕咚咕咚地滚落进他的咽喉，左手在桌上随意地划拉着。
“喀拉喀拉”莫山虎连连扣动扳机，却怎么也射不出一发子弹。当他把手枪横过来检查时才发现，枪管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件熟悉的玩意儿——是他桌上的派克金笔！在他抬起枪口的瞬间，用手指把一只钢笔射进窄窄的枪口里！这哪里是白衣人？分明是来劫狱的白衣鬼吧！
白玉堂终于大口喝完了手里的威士忌，闪身向前，抬手揪住了那落荒而逃之人的后衣领。莫山虎的双手正在无助地摸索向门栓，他的双腿无力地踢踏着，可他已经不能挪动毫分，只能毛骨悚然地听见耳边传来的低沉嗓音：
“我们来谈谈你的监狱吧，狱长先生。”
展昭听见远方传来轰鸣的警报声。供电系统在3分钟前被切断，20秒后备用电力也惨然阵亡。在一片漆黑的地下，就算是他难免会产生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错觉。只有远处嗡嗡作响的“遭遇入侵！遭遇入侵！”提醒着展昭，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要来了。
“头儿，对讲机也不管用。”他身后的赵虎放弃了调试那块只会滋滋作响的新晋废铁，“估计是电波基站挂了。”他开始掰断一根根燃烧棒，摆在各个角落里。就算电力系统全断，这里也必须要保证视野才行。因为陷阱的必备组分就是吸引力——最需要严防死守的地方居然没有光亮，怎么看都让人心生疑虑。
这里就像是猪笼草的大囊袋，里面盛满了致命的毒液，足够呛死任何一只闯入的飞虫——或者老鼠。
展昭轻轻点头。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自从他放出那条由卢方的录音合成的讯息之后，他就开始日夜不休地研究这个捕鼠计划。
要送卢方去汉清岛，通常得以C市监狱为中转站。可那周边最近正在大发洪涝，交通不畅，所以KFF只能选择最邻近的C县区监狱。县监狱虽然设备陈陋，但是构造十分巧妙，如果多派几名得力特工，守备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展昭希望所有人，尤其是四鼠，都能顺利地想到这一点上来。
不过，再大胆，再捕鼠心切的主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绑在捕鼠夹上。有时候，只需要放出一些奶酪的香味，小老鼠自然会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卢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么激动，伪造出来的语音还未必能那么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偷偷录制并发出去的讯息。展昭想到此节，无声苦笑。
“虎子，”展昭轻声道，“我们已经有十二分钟没再收到张龙他们的消息了，你出去看看。”
“头儿？”赵虎疑惑地挠了挠头，“咱们不是应该在这里等着……”
展昭不动声色道：“如果能在他们进攻的过程中就一举擒获，何必要等他们进来呢？我在这里只是保险罢了。”
见赵虎还在犹豫，他又道：“虎子，先去他们辖区面看看吧，你各方面能力都很强，我相信你。如果他们遇到了麻烦，帮着他们些。”
展昭了解赵虎，听了自己这样的话，他不可能还坐得住的。
现在，这一片寂静里只有一个人了。
展昭走到了事先选好的隐蔽点，侧身蹲下。他摸出‘巨阙’攥在手里，想了想，又把它换成了Buckmark。
N09只有一个门，一个通风口。在这里可以把那两边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从那头看过来，这边却是视觉盲点。
他必须要在白玉堂看到自己之前杀了他！这是‘南侠’在无数次挣扎之后，对‘展昭’做的小小妥协。
码头行动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永不停息的凌迟噩梦。
展昭觉得自己就像是奄奄一息的普罗米修斯，全身都被牢牢地捆在岩石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秃鹫来啄食自己的五脏六腑。
痛彻心扉，却始终不得解脱。
但至少，他可以让白玉堂早些解脱。不，让他不必经受自己现在的痛苦。
有很多次，展昭梦见年少时的残酷训练和九死一生的行动，在半夜里满身冷汗地惊醒过来。他稍一偏头就能看见白玉堂的睡颜。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这温暖离他那么近。相比之下，梦里的枪林弹雨遥远得是另一个宇宙里的事情。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舍不得合上眼睛，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幸福？
现在他知道了，上天并不是把幸福送给你，只是寄放着，然后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把它收回去。
一个人怎么能得到那么多呢？一个人又怎么能失去这么多呢？
最后的一点私心。他不想让别人目睹白玉堂的死亡。‘锦毛鼠’也许是国家公敌，但白玉堂……那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丈夫。
展昭心乱如麻地想着，突然眉心一跳，侧过头去。
他的丈夫正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和一把PPK手枪，站在他身侧十步处。
【黄油有话说】
“失去拥有”的那句话我记得是在一个鼠猫MV里看到的，可是跑去翻了《长相思》和《牵丝戏》，都没有。然后黄油已经被这俩虐到呕血了……哭着求安慰QAQ
（破案了！原话是“一个人怎么会失去这么多，一个人又怎么会拥有这么多呢”，是随江流大大的MV《水侧》，原音超有爱，分分钟治愈我！）
下一章，真·家暴现场 不虐的哦
（跟大家交个底吧，黄油现在写到了13章，跟后面比起来，11章完全不虐，是真的，看我正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