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左右拧动手腕，在确定自己无法强行挣开之后，只能叹息：“猫儿……”
“这是我们央情局的事，你不要插手。”
“臭猫，这是你的事，我就偏要插手！”
展昭气得一捶地：“白玉堂！都什么时候了，少在那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白玉堂从鼻腔里哼出声，“想不清楚的是你才对！”
他被按在桌面上的右手突然反握住展昭的手腕，两臂同时向肋间一收。展昭脑中正被包拯的困境与白锦堂的遗言缠绕得心乱如麻，一个反应不及，整个人重心偏移。
两人原本贴的就近，现在这么一拉更是直接就要往一处摔去。展昭眉头一皱，右脚飞踹白玉堂所坐的椅子腿。他原想踹碎这椅子让白玉堂向下坠，可他腿上枪伤未愈，这实木椅腿又有成人小臂粗细，一踹之下竟未损坏，只是椅子整个向后飞了出去。白玉堂侧过身，双臂一挑一带，直把展昭往自己怀里拉来，两个人就这样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展昭撑起半边身子，眯着眼睛死死盯住身下的人，浓密睫毛间射出的全是气恼的锐利目光，但眉头和语调里却终究透出几分无奈来：“玉堂，别闹了。”
白玉堂任他把两手支在自己脸旁，嗤笑道：“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闹，只会坏你的大事，是不是？”
展昭沉默不答，只想着一撑地从白玉堂身上翻下来。白玉堂却不让他动作，一手攥住他手腕一手扳住他肩膀，道：“我有两句话，展队长听完了再走也不迟。”
展昭暗暗一拧却不能动弹，知道他使了真力气，不比先前玩闹时，于是只默默点头。
白玉堂又轻笑一声，方继续道：“第一，大哥是个局外人，包拯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可见你们压根就没几个能用的人了。而他交代你做的事情，只怕还要凶险百倍不止。如果多一个我这样的帮手，胜算是不是能翻几翻？”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白玉堂这种级别的人物是各路情报机关求都求不来的。央情局经过层层挑选筛出了展昭，又殚精竭虑培养了多年，才让他成为单兵作战能力超过一个标准应激小队的超级特工。而一个队伍里如果有两个这样的存在，两人还能配合默契，那么很多不可能突破的困境也许都可以被化解。
其实别说是顶尖猎人，就算只是一名普通特工，展昭现在也应该尽全力招揽才对。他手上的牌实在太少了，眼看着开局就要输掉，突然天上掉下一对王炸来——但他宁愿输也不想捡起它来。别说输掉牌局，就算输掉自己的命……
展昭被脑袋里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哪都不对劲，本能地侧过头去闭起眼睛。
“第二，”白玉堂微微扬起脖颈，将嘴唇凑到展昭耳根边，“己所不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不舍得让爱人死去，难道就舍得让他留在世上承受孤独的痛苦？那种一闭眼脑中全是对方往日的笑容，一张嘴就像要把五脏六腑的碎片混着鲜血一口呕出来的痛苦，恐怕比死亡要难熬百倍。自己不愿意承受，为什么要让最爱的对方来尝？
白玉堂这四个字轻的像半梦半醒间的叹息，但喷到展昭耳畔的温度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于理，于情，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可是……
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松动，白玉堂攥紧两只手，腰上一发力，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就算在这一瞬间，他也不忘护着展昭的后脑，不让他直接磕到冰凉的地板上。
白玉堂俯下身子，越靠越近，嗓子低沉得勾人：“想想吧，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为我做同样的事？”
“……我绝对不会。”
“猫儿啊，你一个超级特工，撒谎撒得还真是烂透了。”
白玉堂已经挨得足够近了。展昭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浓密的睫毛扇动时在自己脸上带起的风，像是蝴蝶贴着面颊飞过去。展昭本来想回击“这种距离下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你凭什么说我撒谎”，但蝴蝶飞得太近了，他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把它惊跑。
白玉堂又笑了。这一回展昭不是看到的，而是听到了两人胸腔相贴的地方传来的闷闷震动声。他们已经贴近足够久，衣料都被彼此的体温浸透，传递着一致的心跳。
展昭阖上双眼。
蝴蝶终于落下。
“你们说……五弟还记不记得监控没关啊？”
餐厅里，几名大龄未婚男青年尴尬得不知道手是该捂脸好还是扶额好，只能装作对桌布的花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卢方也露出那种不小心看到抽屉里情书的家长的表情，努力地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
闵秀秀估摸着后续内容已经不适宜大家观赏了，就干脆利落地按灭了显示器。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丈夫和几个弟弟一眼，直接问道：“包拯到底想干什么？”
储存卡既然在卢方手上过了一遭，那四鼠自然没有不看一眼就交出去的道理。在闵秀秀给白展二人治伤的功夫，蒋平已经把内容解码拷贝了一份出来，众人在会前就已看过。此时听得闵秀秀一问，四鼠环视彼此，都是叹息。
闵秀秀见他们不答话，急着又问了一遍。旁人还没言语，徐庆早已拍案而起，怒喝道：“干什么？上青天！”
闵秀秀虽早料到此事一定牵扯甚广，但众人的反应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她急道：“三弟，别说气话了。快讲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平长叹了一口气，把闵秀秀拉到桌边坐下，低声道：“上青天……呵，三哥这话也未必全是气话……”
S国权力巅峰上，除了总统外还有十名议员。他们每一位都分管一部事务，手握重权也能相互制衡。这很重要。因为在每三年一度的全会上会有一轮弹劾投票。如果某位议员的票数超过50%，或是总统得票超过70%，他就要立刻下台，各机关也会依据呈报的弹劾材料开始对他的审查。
议会中多方势力盘桓交错，极少出现这种极有倾向性的投票结果——除非经过了多年筹谋和精心运作。这一届的全会就在一个月之后，而赵爵早已经备好了弹劾赵祯的文书，并得到了五位议员的支持。而赵爵允诺耶律洪基，自己上台后会在经贸、领地等多个领域与J国重新展开会谈。在J国的鼎力相助下，余下的几名摇摆派的票数也不会是问题。
放任敌国插手内政来换自己上台，这买卖合算吗？在利欲蒙心的赵爵看来显然是合算的。
有买卖自然要有契约，这份有耶律洪基和赵爵的电子纹章的盟约，就被存放在‘冲霄’的核心。
闵秀秀听到这里，骇然道：“冲霄？你是说……”
‘冲霄’号航天母舰，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供能，能够搭载百余架战机，发射洲际导弹，是S国最顶尖的防御设施。为了全会的安全部署，它已经于日前发射上了天空，要等到各方代表安全离开之后才会重新降落。
这就是展昭要去闯的地方。
【黄油有话说】
航天母舰嘛……大家看过复联一么？美队二呢？诶，那种噼里啪啦轰掉一个国家的场面，不存在的。因为黄油写不来……我就是个写谈恋爱的啊哈哈哈。所以大家对战斗千万不要抱什么期待。意思意思打一章交代下，再来一章收尾，这样子。
